突闻楼下人声喧杂,扶梯上脚步乱响,知是局已来了。但见门帘启处,先送进一阵香风,随后走入两位校书、两个大姐。在前的是胡宝玉,在后的是金红玉,分风擘柳,低啭莺声,一个叫“崔老”,一个叫“钱大少”,又与众客及月舫招呼,方在崔、钱背后坐下。不比现在的妓女,自夸时髦,只知叫应本客,其他皆置不理。可见目今风气更不及从前了。
闲话少表。且说宝玉应酬鲁卿,不过是寻常套话,装几筒水烟,就算了帐。至于红玉,则唱曲甚佳,大姐刚将胡琴送过,被伯锡止住道:“不要唱,不要唱,我们还要做诗呢。”红玉道:“对勿住哩,阿好实梗介?”伯锡也操着苏语说道:“有啥要紧嗄?下埭多唱几只末哉!”引得众人大笑。芸帆道:“莫笑莫笑,荫明兄的佳句,还没有请教罢。”幸得荫明已想着了一句,遂不慌不忙的念道:
争题刻凤雕龙句。
荫明念完,芸帆把那菜碟乱敲道:“我敲碟子,权当击钵催诗,请铭树兄快接下句罢。”铭树点点头,搔搔太阳,说声“有了”,即吟道:
逐去游蜂浪蝶狂。
众人也各称妙。芷泉道:“我们以风雅为怀,幸不似游蜂浪蝶之狂,专以采花为乐事,不然,难免要逐去了。”芸帆道:“芷翁的议论甚多,我们改日再请教罢。此刻我还要刻烛限诗呢。”其仁道:“你且慢催,诗虽有一句,只是做得不好。你如不笑,我就念出来了。”芸帆道:“断不笑你,你放心念罢。”其仁方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