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宇不知妹妹为何要问这些,还是想了想,回答道:“那花匠看着年纪不大,倒长得白白嫩嫩的,就是一看就不安分老实。”
“他用的什么器,插的什么花?”
贺承宇蹙眉思量,一面道:“各种花器都有,其中屏风后头一个最大的绿釉的陶罐,他往里修修剪剪地插菊花插了半天。”
而今正值秋天,菊花在房中最是清香好看。本来寻常至极的事,贺南风忽而一笑,笑得兄长莫名其妙:“他用剪刀修剪么?”
贺承宇不解道:“不是剪刀,还能用什么?”
贺南风便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哥,你受骗了。”
“受骗?”
“没错。”贺南风笑道,“朱敇非是不懂待客礼仪,轻慢于你,他家下人也非是不懂规矩,打搅主子说话。而是因为,那在厅里插花的,才是真正管事的人。”
贺承宇一愣,没有明白妹妹的意思:“你是说,那人不是花匠?”
贺南风笑道:“自然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
“《九遇花传书》有言,‘菊类厌金’。”贺南风回答,“所以给菊花剪枝,一定只能用手,而不可用金属的花剪。”
九遇是前朝名僧,尤其擅插花,受不少文人墨客推崇至极。晚年将毕生所爱写成了一本《九遇花传书》留给后人,书中从花器到百花特点、插法、搭配等都有详解。但因内容太过繁杂冗长,所以能静心读完的少之又少,如贺南风这般读完还熟记于心的,只怕更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