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送给军乐师弥罗埃的女儿的!”
于絮尔父亲的职业,米诺莱老医生一向讳莫如深,瞒着人,这一下却在纳摩镇上变得家喻户晓了。
事后,萨维尼昂并不上蒙太奚去;当天他收到一封从巴黎寄来的匿名信,恐吓他说:
你决计娶不成于絮尔的。你要留她一条命,就得趁早退让;人家对她的爱情比你深得多;他为了讨她喜欢,已经改行做音乐师了;他宁可置于絮尔于死地,也不让于絮尔落在你手里。
这时,纳摩的医生一天要到于絮尔家出诊三次:她受了这些暗算,生命都有危险了。温柔的少女觉得自己被一双毒手推入泥洼,却取着殉难者的态度:一声不出,眼睛望着天,哭也不哭了,只等人家来打击;同时她做着热烈的祈祷,希望一死以求解脱。
篷葛朗先生和本堂神甫,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她。她和他们说:“我不能下楼,倒觉得很高兴;要不然,他会到客厅里来的,而他平时祝福我的那种眼神,我已经不配领受了!你们想他会疑心我吗?”
篷葛朗道:“萨维尼昂要是查不出主犯,预备请巴黎的警察局来侦缉。”
她回答:“那些人也该知道已经伤了我的命,可以安静些了。”
神甫、篷葛朗、萨维尼昂,作着种种猜测和假定,搅糊涂了。萨维尼昂、蒂安纳德、蒲奚伐女人和两个忠于本堂神甫的人,一边刺探,一边戒备了一星期;可是古鄙绝对不露痕迹,所有的奸计都是他一个人策划的。在朋友中间,篷葛朗第一个以为那主犯看着自己的成绩害怕了。于絮尔苍白的脸色和衰弱的身体,已经跟害痨病的英国少女一样。大家的照顾松懈了。匿名信和半夜音乐会都不来了。萨维尼昂认为那些鬼蜮伎俩的中止,一定是检察官的暗中采访发生了作用;他把于絮尔、他母亲和他自己收到的信都呈了上去。可是休战的时期并不久。正当医生把于絮尔神经性的寒热止住,她重新打起精神的时候,七月中旬的某一天早上,于絮尔的窗外竟挂着一座软梯。据夜里赶班车的马夫说,他经过的当口,有个矮小的男人正从梯子上往下爬;马夫很想停下来;无奈于絮尔的屋子正在桥堍的转角上,而牲口一下桥又往前猛冲,直冲出镇外一大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