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有一点特别突出:不能容忍别人的轻蔑。我就抓住他这个弱点。
“不错,他对出身高贵并不顶礼膜拜,尊敬我们也并非出于本性……这固然不对。但是,身为修道士,最难忍受的,莫过于缺钱少享受;而他却不然,唯有对别人的轻蔑,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给女儿的信一逼,拉穆尔先生觉得需要急迫做出决断:“总之,这才是关键所在:于连胆敢追求我女儿,是因为知道我爱女心切,胜过一切,知道我每年有十万银洋的进项?
“玛娣儿特却不同意这看法……于连大爷 [1] ,在这一点上我不敢抱不切实际的幻想。
“会不会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真正的爱,抑或借此攀附的庸俗愿望?玛娣儿特有先见之明,她预感到,存着这个疑窦,于连在我这儿就通不过,所以她才承认:是她起意先爱上他的……
“这样高傲的女孩子,竟会忘掉身份,在形迹上做主动接近的表示!……借着夜色,在花园里抓住他胳膊,真不要脸!好像想不出其他得体一点的办法,让他知道她关垂之意?
“谁为自己辩护,等于自己认罪;玛娣儿特这说法,我很怀疑……”这天,侯爵的揣想,比平时更有结果。但是积习难除,他决定采取拖延战术,先作书一封,写给女儿。因为虽在同一公馆,彼此间还鱼雁频传。拉穆尔先生不敢跟女儿争,与女儿顶,怕突然一个退步,事情就此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