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悲剧正在于,在研究断代史中失去了宏观的把握,对明中、末叶的民主启蒙思潮一无所知,把历史的惯性当做了历史的动力,把倒退视若前进,把封建末世的回光返照视为“盛世”——一句话,他们没有来得及、也不可能在历史观上来个转变,完全一让故纸堆给淹没、从中脱不了身。他们只是用一些马克思主义词藻,把骨子里的封建史观、伦理意识一一打扮起来。
极“左”与封建僵化观念,从来就是不可分的,他们从“历史”走来,走向极“左”,确实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们也是历史那位老夫子的奴仆。
年轻的,走这条路的也不乏其人。纵观我们的历史文学创作,由于缺乏进步的历史观的指导,一堕人其中,便迷失了方向,不自觉地为“历史”所束缚。
很多启蒙先行者,最后走上复古主义,恐怕其根本原因就在此。
写到这,我甚至害怕了起来,我也会这样么?
我们的历史太有力量了,太无所不在了。许多伟大的造反者、革命家,他们到最后也没摆脱得了“历史”。或惟我独尊,动不动就“矛头是对准我的”——一个国家的命运,竟仍维系于一两个人的清醒或昏耽之上。
中国,你太古老了。
在你的腹地,深藏有怎样一个生存了几十万年的古老民族的顽强的记忆,深藏有一种怎样左右着今天的东方神秘主义的力量,又深藏有多少朝代兴亡更替的秘密……太漫长的历史,其拥有的无形的力量,与之也许是成正比,否则便只有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