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老爷。”
我们俩我一句“老爷”他一句“小姐”的,这么着有好几分钟,最后我简直气炸了,只想搬起一块石头把他的脑袋砸开花,可他是白人,我又不是,于是我禁不住又哭起来。
一见我淌眼泪,弗雷德拧起眉头。他勒住马说:“我很抱歉,亨丽埃塔。当我没说好吗?”
我们不再争辩,缓步继续向前。沿着小溪走了大概八百米光景,棉花地便到了尽头。空地和棉花地的交界处是一堆石头和一大片树林。我们下了马,弗雷德朝四下里看看。“咱们先把马放在这儿。”他说。
我瞅准一个逃跑的机会。我一心琢磨着脱身之计,便说:“我得上茅房,可是人家是姑娘,得背着人。”睁着眼说自己是姑娘,我简直要噎住了,可那光景,说谎是我的家常便饭。说白了,蓄奴那会儿,黑鬼们个个是说谎精,不管男奴女奴,哪个敢跟主子掏心窝子呢。我们黑人这一辈子全靠装样子,只有锯木头的黑奴不用说话,所以活得最长。我可不打算告诉他咱是男儿身。但是,我主上帝光芒普照,底下不管哪个——别管黑白男女——都得上茅房,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弗雷德的脑袋笨得跟糨糊差不多,我又看到了一个脱身的机会。
“闺女家的确得背着人,小洋葱头。”他边说边把两匹马拴在一根低垂的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