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战争是否也一点点磨蚀了她对母校的爱,在她后来的文章里,竟寻不到一点学子对母校的依依深情,也没有年轻人对战争的憎恨和火热的战斗情怀,有的,只是冷漠和无奈:“时代的车轰轰地往前开。我们坐在车上,经过的也许不过是几条熟悉的街衢,可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自惊心动魄。就可惜我们只顾忙着在一瞥即逝的店铺的橱窗里找寻我们自己的影子———我们只看见自己的脸,苍白,渺小:我们的自私与空虚,我们恬不知耻的愚蠢——谁都像我们一样,然而我们每人都是孤独的。”
她就像她承认的那样,自私着,没有悔改,却把这自私也玩弄于笔端,写出花来,如罂粟,妖冶着,挑动人的心弦。她太看重那暗色的调子,以至于把自己的一点点不靠谱的思想,也都拿出来,大大地嘲弄一番,却不想打开心,放进一点阳光来。她一生的悲剧,早就植根于她对自己的这种态度里了。
一座城市的陷落,成就了她
暗雨红湿浓烟,朗月清风渐无,好事留不住。在港大做了一段时间的看护后,1942年,张爱玲重回上海。而上海,早在1937年,就已经沦陷。但这里有西欧国家的租界还未被日本控制,相对自由安全,也因此成了特殊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