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杰微窘地笑了笑,拉着她在湖边的一张石条凳上坐下,望着那双比一泓碧波还要清澈的眼睛,他几次欲语还休。最后只得用凝重的眼神向她保证,她说得一切都是事实,而且十分准确。
“有时候,我觉得我是在怀疑一切。”伊果低头自语,“怀疑我自身的一切,也怀疑我身外的一切。”
“怀疑一切?”席杰低声地重复。各种念头如脱續野马般地奔腾。这是他一个星期以来拼命压抑的,现在却从飞驰的思想深处涌出头来,而且逐渐占了上风。不!他应该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应该让她此时此刻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谁最关心她,在乎她;关心她今后的幸福,在乎她是否受到了伤害——“伤害”。就是这个词:什么时候告诉她,怎样告诉她,才能使她的前程不至于受到伤害呢?
席杰克制住自己狂乱的眼神,不带一点表情地慢慢说:“伊果,在钢筋水泥筑成的冰冷的城市里,仍有一种坚实的感觉在保护着人们的情感,那就是互相的关心与彼此的爱,也就是一般定义上的‘爱心’。人不可能凭别的方式领承这种感觉,而只能从另一个人那里得到它。这种情感是神圣而虔诚的,通过这种情感,人们的灵魂才能清醒地认识到自我。另一方面来说,人本想通过追求完美而成其自身的完美,想从他人身上找到成熟的源泉。但事实上,所有真、善、美的源泉都在自己身上。因而,‘爱人’和‘自爱’就升华为一种高尚的智慧,使人的灵魂在最高层次上壮大了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