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满意了,就问这房租要多少钱一月?
他道:“我们重庆规矩,房子是论季佃的哟。”
我说:“我知道。问起来,当然是多少钱一个月。”
他把左手托了水烟袋,纸媒压在烟袋底下,右手来慢慢地搓着。眼皮下垂,沉着脸色道:“你看,这里有电灯,你随时搬进来,插上灯泡子就亮了。自来水也在附近……”
我说:“我相当满意,但是要多少钱一季呢?”
他说:“本来我们不出佃的,这不过是分给朋友住。每间屋子要一百六十块钱一个月,一季四个月,先交。另交押租两个月。”
我沉吟了一会,笑说:“两间屋是三百二十元一月,一季是一千二百八十元,再加押租六百四十元,共要交出一千九百二十元,才可搬进屋子来住了。”
他说:“押租是要退还的。你看看,我们房后面这个防空壕,有多么结实!”
我本不想看,这样高贵的房价,根本我无力负担,话不必向下说了。但是他既提到了防空壕最好,我倒要看看。便问:“在什么地方?是打的山洞吗?”
那人满脸是笑容,点点头道:“可以来看看,就在这屋子后崖脚下。”
说着,他就在前面引路。我跟他转过这进屋子,后面又是一进屋子。在他房的后壁就是借石崖当墙。在石壁脚下,开了一个洞门,他开着外面的两扇白木门,扭着洞里的电灯,笑道:“你看罢,全市也不会找到我这样的几座防空壕。不说房租,就光是这座飞机洞洞,我们也可以卖人家五十元一张的防空证。假使府上有四个人,这房子算是白住,不过是出了四张防空证的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