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多看一眼那明显造假的玩意儿,鼎上的龙纹张牙舞爪、粗鄙不堪,这可不是西周的线条,我毫不客气地对他说:“东西不必放下了。”
他细长的眼立刻瞪成圆眼了,半是威胁半是乞求地说:“您不仔细瞧瞧? 也不问问我姓啥? ”
“你当然姓赵了。”说完这句话,我见他手上毕露的青筋,瞬时瘪了下去,而先前它们血脉偾张,像一条条奔向猎物的蛇。
我眯起眼,享受南窗送来的金子般的阳光,这是西周的阳光、北宋的阳光,也是今朝的阳光,无须鉴定,千秋万代。
那人咳嗽一声、叹息一声,再咳嗽一声、叹息一声,最后“唉———”地长叹一声,绝望地走了。他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杂沓不堪。一个人泄了气,腿脚就不利落了,再加上他穿的新皮鞋,与那身别扭的西装一样,显然是急就章,与他的脚怎能合拍。
我从哈尔滨到依兰两天了。退休这五年,我驾驶一台越野吉普车,在黑龙江各地寻古探幽,也发挥专业优长,免费给人鉴宝,渐渐地在民间有了些名气。
因为经我鉴定为真品的一些私人藏品,得到了国家级文物专家的认可,拥有宝物的主人一夜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