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破窑里,拿起这三味中药,各咬一口,在嘴巴里嚼烂。中药的苦味苦到了骨子里,苦得我浑身发抖,脑袋疼痛,我的牙齿挤出了嚼烂中草药的汁液,喂进丽玛滚烫的嘴巴里。
直到我的牙齿疼痛,失去知觉,我才停止了咀嚼。
奔跑了大半天,我浑身酸软,后来我就抱着丽玛睡着了。
睡醒后,已经到了夜晚,我睁开眼睛,透过砖窑顶部,看到满天星光。见过砖窑的人都知道,砖窑顶部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圆洞口,那是用来添加柴禾和观察火候的地方。过去烧窑用柴禾,现在用煤炭。
丽玛也醒来了,她的高烧已经退了,我摸着她的额头,再也没有了那种滚烫的感觉。丽玛轻轻地吻着我,她吻到我满嘴的苦味,什么都明白了。她的脸颊紧紧贴着我的脸颊,我感到一股冰冷的东西从我的脸上划过,那是她的眼泪。
那天晚上,我们躺在铺满尘灰的砖窑里,她说:“土司迪埃刀嚷。”我说:“土司迪埃刀嚷。”她说:“我爱你。”我说:“我爱你。”
我们的手臂纠缠在一起,我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我的手臂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她的手臂也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我们忘情地吻着对方,忘情地抱着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服像羽毛一样落在地上,明亮的月光下,我看到她白玉无瑕,像一件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后来,我突然感觉到世界一片静寂,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无声无息地掠过窑顶。我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滑下来,滑过了草梢,滑过了小溪,鲜花和浪花在我的身边一齐开放,开放得绚丽多姿。最后,我滑入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我躺在平静的海面之上,任海水托举着我,像托举着一叶扁舟。月光从云层照下来,我与月光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