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能从善如流,未雨绸缪,臣等佩服,”石星、宋应昌急忙应声站起身来垂手答道,“关于向鲁、浙、闽三省行文严令注重海防之事,臣等立刻切实照办。”
“其实,朕这‘严整水师、注重海防’之见也没什么新奇之处,”
朱翊钧丢过来一本奏折给宋应昌,淡淡说道,“太仆寺少卿张文熙在这个折子里提得还要大胆许多——他建议要施展围魏救赵之计,集结山东、浙江、福建、广东等四省水师之精锐,以攻为守,乘风破浪,捣击日本岛国之‘巢穴’!卿等以为如何?”
“老臣以为此计甚好,”李成梁听了,略一沉思——他本就是喜好“兵行险着”的猛将出身,思忖片刻,不禁抚须赞道,“倭虏以劲悍之贼,兴起倾国之兵侵入朝鲜,其国内势必空虚——张大人此计若能施行,则倭虏腹背受敌、内外交困、进退失据,必能一战而溃。”
“李大帅豪气凌云、锋芒万丈,老臣亦是心仪,”申时行静思了一会儿,侧头看了李成梁一眼,淡淡说道,“不过,老臣以为张文熙此奏‘刚猛太过、蓄势不足’——我皇皇天朝岂可为一小小倭虏而致使濒海数省舟师‘空垒而出’?一撮倭虏便弄得我朝四方云扰、举国出动——蒙古、鞑靼、南蛮等伏莽之贼岂不因此而以为我朝中无人?逢大敌则以大军迎之,遇小敌则以小军迎之——何必乱了分寸、庸人自扰?依老臣之见,只需下诏责令濒海诸省‘严整水师、注重海防’——已先立于不败之地,又何惧乎倭虏来犯?倘若倭虏来犯,再行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