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瞧了瞧他的左肩说:“抱歉,我还以为你是那个老家伙。这里有点而乱,好久没来客(qiě)了。”
“这就你一个?”
“活人,就我自个儿,城里常驻的还有那么三两只。没办法,人啊,还是渺小,拗不过大自然。我有时就想,要不要找个地方,把我们几个老家伙儿凑一块。维护起来方便,还能省能源。”
他看了看四周,说:“你一直在照顾这城。”
“没啥照不照顾的,就是工作。早先只是个机修工,负责维护这些远程临场用的机器躯体。后来,运营公司为了缩减费用,又培训我学了软件,兼职信号处理。那时虽然人已经不断地往外跑,但远程回来的人也多,没这么冷清,雪好像也没这么大。结果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城好像空了,除雪队也没了,到后来连人都看不见了。”对方摇着头,将工作台清理出一块,依次拿出保温桶里的东西。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飞快地跑回楼上。等下来时,手里拎着半瓶酒。“难得来个人,咱得整两盅。”说完,机修工从架子上翻出两个半球型的铜制零件—像是从某种关节上拆下来的,又到过渡间挖了些雪,擦拭干净。
他摇了摇头。
“来这儿不喝酒,你就不圆满,知道吗?而且我这酒可不是合成出来的,是实打实的真货。当年出去旅游时买的,那旮瘩叫啥来着,忘了,挺难记的。我一直没舍得喝,现在更难得了。尝尝,尝尝。”对方说着,在两个零件里各倒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