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人在发烧,又睡在火塘边,只觉得浑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过得片刻,仿佛奇寒彻骨,脸上一凉,原来天上已经下起雪花。她听到自己又快又急的心跳声,天上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她在芦苇丛中拼命奔跑。
喉咙里似有鲜血的腥甜,小小的她被芦根绊倒,手心被擦破,她也顾不上,爬起来继续拼命地跑。因为知道追兵紧随其后,那些揭硕人一旦追上来,定会割破她喉咙。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芦苇不断打在她脸上,她听见自己呼哧呼哧沉重的喘息,但还是拼了命地跑,可她年纪幼小,越来越跑不动了,腿沉得似坠了铅,她咬牙跑啊跑……身后似乎有嗒嗒的马蹄声,那些追兵近了,更近了,他们挥着雪亮的长刀,朝她刺过来。她狠狠转身,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了刀,正待要大叫一声冲上去,突然觉得身上一紧,她奋力一挣,突然就醒了。
火塘里的火还燃着,火上坐着一个陶罐,里面咕噜咕噜,似炖着什么汤。她眼神渐渐从恍惚到了清醒,原来是噩梦,只是噩梦。她身下软软的垫着些干草,背后也是暖烘烘的,原来是李嶷抱着她,见她醒来,他连忙放开了手。那老妇人愧道:“家里实在是贫寒得紧,连床被子都没有,只得给你铺了些干草。你一直打寒战,我说了好几遍,你家郎君才抱着你,给你暖暖身子。年轻人脸嫩,当着我们老两口,倒是十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