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空手享福法
我想，我们这个名利场上的人大概没有谁两眼完全一抹黑，从来不想到熟人的生活情况；或者心胸极其豁达，见邻居琼斯或史密斯到年底居然能够做到收支相抵，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比如说，尽管我对詹肯斯一家充满敬意（因为在社交繁忙的季节我到他们家吃过两三餐饭），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看见他们坐四座大马车出现在公园里，后面跟着打扮得像掷弹兵似的听差，就觉得惊奇，到死都解不开这个奥秘。虽然我知道那马车是租来的，知道詹肯斯家的用人只拿伙食钱，但是这三个用人和马车每年少说也得花六百镑，何况还有豪华的筵席，两个儿子上伊顿学校，给女儿请第一流的男女家庭教师，秋天到国外旅游，或者到伊斯特本或沃辛[1]去玩，每年还开一次舞会，连带设一次晚宴，筵席由冈特饭店备办（对了，詹肯斯家摆的第一流的筵席都由冈特饭店备办，这一点我知道得很清楚，因为他家有一次设宴，还有空位，我被请去凑个数；我一眼就看出，席上菜肴远远超过詹家发帖宴请的二三流客人吃的普通菜肴）。试问，即使是世上最厚道的人，谁又免得了心生疑窦，不知詹肯斯家是怎么应付过来的？詹肯斯何许人也？我们都知道，他是照例行文处处长，工薪每年一千二百镑。他太太有一大笔私房钱吗？呸！弗林特小姐是白金汉郡一个小地主的女儿，兄弟姐妹共十一人。她从娘家得到的东西不过是圣诞节送来的一只火鸡；作为回礼，她在应酬不多的季节还得给两三个妹妹提供食宿，兄弟到城里来的时候，得留他们在家吃住。詹肯斯是怎么做到不亏空的？正如他的每个朋友都必然会发问，我也想问问，他没有在很久以前就进牢房，而且去年（出乎大家的意料）居然从布良涅监狱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