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有先验的信仰,一种深刻宗教才不会对任何时代的文化——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完全地妥协。现代基督教被科学的威名、当今时代的趋向和正统教条主义的坏名声所迷惑,当它试图向自然主义妥协时,它就失去了洞察自然主义文化的伦理越轨与伦理困惑的能力,同时也丧失了纠正自然主义文化之肤浅性和盲目乐观主义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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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过度借用或过多依赖于——无论是自由的还是激进的——自然的理想主义,实际上暴露了其建筑在自身精神和文化消亡之基础上的真相。犹太基督教的重要性就在于,无论道德或是社会成果如何,它都能在历史的任何时期保持其自身创造的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张力,因为它的终极理想总是超越任何的历史事件和现实。
西方精神特征中一个重要方面,是试图以抛弃历史过程中的先验因素,而不是像东方宗教那样通过切断先验与历史过程之间的联系,来摧毁宗教的张力。现代自然主义,无论是自由的还是激进的,都是历史上犹太基督教神话中自然主义成分的世俗化结果。认识到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犹太教和基督教信仰的上帝是世界的创造者和审判者,根据这一信仰,生命的终极意义既被世俗过程所揭示,也被世俗过程所消解。当西方世界出现这样的趋势,即:想在驱散了永恒先验因素的自然主义方向上,来消解这一信仰自相矛盾的辩证法。此时记住下面一点就相当重要:如果退回到自然主义,无疑会使基督教陷入一种彼岸世界的二元论——超验将不再与历史和世俗过程发生联系,这样,它在精神上和道德上的损失就同样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