龇牙咧嘴的小个子伸出正抽着的烟斗,比画着向他解释怎样给那刽子手计算时间时,卡顿的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冲动,真想一拳打他个灵魂出窍,因而他急忙转身走开。
“你不是英国人吧?”锯木工说,“尽管你一身英国人的穿着。”
“我是英国人,”卡顿收住脚步,扭头回答道。
“听你说话像个法国人。”
“我以前在这儿上过学。”
“啊哈,像个地道的法国人!晚安,英国人。”
“晚安,公民。”
“你可得去看看那个有趣的家伙啊!”那个小个子还在他身后一个劲地喊着,“带只烟斗去!”
卡顿走出没多远,就在街心一盏闪烁不定的路灯下停了下来,用铅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以一个熟悉路径的人的坚定步伐,穿过几条又黑又脏的街道——这些街道比平时脏得多,因为在那个恐怖的年月里,即使最好的主要大街,也无人打扫——来到一家药店门口。店主正在亲自关店门。这是家又小、又暗、又不正派的店铺,开设在一条弯弯曲曲的上坡路边,老板是个矮小、黝黑、一看便知不正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