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大如斗,两眼被体内的火焰烧得辣辣的疼(虚荣心……被人捉双……过去……过去只是历史……历史谁能改变?)。
“危思,我看你应当跟她好好谈谈,把事情说清楚,叫她收敛收敛,该有个归宿了。只要她真心和你好,当个规矩老实的妻子,那还是很不错的。嘿嘿,漂亮女子哪个不喜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你们俩还是很好的一对,关键是要让她收心呐!我是真心诚意希望你们好!”
他倏地站起,他眼里迸出了屈辱的泪点,他急遽地说:“我再也不跟她好了,再也不……我要跟她断绝往来!”
38
又一个轮休日,天气晴朗得与危思灰暗的心情毫不相称。早饭后,他穿上胶鞋,悄悄溜出宿舍,去爬工厂后面那屏风般矗立的大山。他想独自一人浪迹山林,饮尽那份难言的忧伤和悲哀。
他沿着茅草丛生的小路一个劲往上攀登。画眉鸟在林间啼得婉转清脆,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灌木丛中的新叶绿得亮眼,阴凉的溪涧不时有几朵晚开的杜鹃随风摇曳,他亦没有心思去采。采了献给谁?此时捧一束鲜花在手中,将是对他莫大的讽刺。幽幽的花香在林间荡漾,一丝丝吸入他的肺腑,使胸中的忧伤愈发浓厚而实在。
不一会他就腿酸气短了,却还不放慢速度,抓着树枝草叶拼命往上爬。裤腿粘了许多枯干带刺的草籽,茅叶划破了裸露的手臂,渗出一条如线的血丝,汗珠儿蹦下了额头。他是存心要把自己折磨得疲惫不堪。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肺部的阵阵隐疼。厂区那些高耸的铁塔慢慢地落在了他的脚下,轰鸣声被远远地拒绝,林子里一片宁静。汗水突破眉毛的防线渗入眼里,他稍作停留,揩揩眼睛,忽然想,我就命该如此吗?他愤愤不平地叫一声,往山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