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以江河天险,竟然也没拦住李嶷,而且夜渡横江,这需要主帅有极大的决心,士卒亦得有极高的士气。崔琳显然早已经看到了渡江的那些动静,只是双目沉沉,看不出丝毫情绪。
张㓽虽是一身酒气,但此时已经双目炯炯,抱拳上前行礼,道:“公子,镇西军夜半渡江,队形必乱,我带着人过去,在河滩上先布下弓弩,射他们一射。”
崔琳看了看江上星星点点的灯火,沉声道:“你去西边的河滩。”又对崔璃道:“东边的浅滩水势要缓,只怕镇西军从那处抢渡更多,兄长且去守住东滩。”
崔璃忙叉手应是,转身下楼,心里未免牢骚,自己刚到长州,就把守滩这样吃力不讨巧的差事交给自己,寇渚等人早就迎了上来,当下点齐了人马,就出城去东滩。
春夜凌晨,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所谓东风临夜冷于秋,崔璃晚间饮多了酒,口干舌燥,被那春寒料峭的江风一吹,越发显得焦躁。但军令如山,崔琳既下令他守滩,他就奋力疾驰,带队赶到浅滩上,还没有排好阵形,忽闻杀声震天,原来镇西军一大队人马早就已经抢渡此处,却不动声色,就在浅滩这里埋伏,排了一个口袋阵,等他率队赶到,正好就被镇西军严严实实围上。只厮杀了片刻,崔璃就知道不妙,这些镇西军不仅训练有素,而且阵法变幻,每次自己都差一点要突出去了,却被对方再次重重缠上来封堵住,显然对方是有大将临阵指挥,崔璃亲自带队冲了几次,竟然丝毫无法冲出对方的包围,反倒身边的人马被分割包抄,一点一点,被对方蚕食殆尽,又混战了片刻,崔璃发现自己和亲卫都被冲散,身边只余十来骑,周围皆是喊杀声,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只是借着朦胧的星光苦战,他不由得有几分发慌,忽然斜刺里冲出一骑,那人手持长枪,手腕一抖,枪尖如蛇,便向他刺来,三招两式之后,就一枪将他挑下马,他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肩胛剧痛,整个人便两眼一黑,心中闪念,这便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