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就不上剑桥吧。”安琪最后说道,“我觉得,在目前情况下,我没有资格上大学。”
这一决定性的争论所产生的效果不久就显示出来了。克莱尔年复一年地在杂乱无章的研究、烦琐的事务,以及思考反省中耗费精力,开始对社会形态和社会舆论表现出漠不在乎的态度。他愈来愈轻视社会地位和物质财富。对他来说,就连“名门世家”(这是借用一位已故的本地名人的话语)也不再具有什么迷人之处,除非它的后人能够果断处事,出类拔萃。然而,也有一件事和他的严肃、稳重形成了强烈对比,他有一次闯到了伦敦,想见见世面,同时也想在那儿谋个差事或做点生意,可是却被一个比他大得多的女人迷昏了头脑,陷得几乎不能自拔,幸好他没等事情弄得太糟就逃脱了。
由于他早年与乡村的僻静生活联系过多,使他对现代城市生活产生了一种无法克制的、几乎不近情理的厌恶,同时使他在不能从事神圣职业的情况下,也不能像他所可能希望的那样,在世俗职业上飞黄腾达。但是他必须做点事情,他已经浪费了许多宝贵的年华了。他有一个熟人,靠在殖民地经营农业起家,走上了兴旺发达的道路,安琪心想,也许这正是引导他走上正确方向的手段。从事农业,无论是在殖民地,还是在美国,或是在本地——也许这种职业既可以使他独立,又不至于牺牲他看得比富裕更珍贵的东西——求知的自由。不过,他先得通过仔细认真的学习,来掌握各种农业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