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
可是她不理。
他就在背后用着又重浊又生气的声音提醒她:“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这些气愤愤的咕噜,虽然台下听不见,对乐队里的人可是句句分明;她一急,拚命把节奏拉慢,不该休止的地方也休止。他没有留意,自顾自的弹下去,终于歌和伴奏相差了一节。听众一点没觉得:他们久已认定克利斯朵夫的音乐既不会悦耳,拍子也不会准的;但克利斯朵夫并不这样想,他象疯子似的,脸都扭做一团,终于爆发了。他突然半中间停下来,直着嗓子嚷道:“得了罢!”
她一口气收不住,继续唱了半节,然后也停住了。“得了罢!”他粗暴的又说了一遍。
全场为之愣了一愣。过了一忽儿,他又冷冷的说:“咱们再来!”
她愕然望着他,双手哆嗦着,真想把乐谱望他头上扔过去;事后她竟不懂当时怎么没有那样做。但她慑于克利斯朵夫的威严,只得重新开始。她把全部的歌唱完了,连一个拍子一个小地方也不敢变动:因为她觉得克利斯朵夫绝对不会留情,而一想起要再受一次侮辱就吓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