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伦,你不会想不到我这种奇怪的不快情绪吧,我坐在炉火旁,比孤独还糟糕,想起四英里外我那个愉快的家,住着我在世上最爱的人。然而现在却是远隔了千里一般,而不是四英里。我无法穿越!我扪心自问——该向哪儿寻求安慰呢?而且——千万不要告诉埃德加或凯瑟琳——撇开各种悲哀不谈,这点是最主要的:灰心绝望。因为没有任何人来反对希斯克利夫!我曾经想住在呼啸山庄,因为这样,从此就不必跟他单独过日子了。可是他知道跟我们相处的是什么人,他并不怕他们会管闲事。
我就坐在那里思考着这一切,过了一会儿,钟敲了八下……九下,他仍然来回踱着,但是头已经垂到了胸前,而且一声不吭,只有偶尔发出一声呻吟或辛酸的叹息。我倾听着,想听听这屋子里是否还有女人的声音,我心里充满了狂乱的悔恨和凄凉的预感,我终于无法承受这些了,开始痛哭起来。我本来都忘记了我是在别人眼前痛哭的,直到恩肖在我对面停住了他那一板一眼的踱步,而且以如梦初醒的惊奇神情盯着我。我趁着他现在意识还算是清醒,我就大声说:“我走得累了,想上床睡觉!女仆在哪里?既然她不在这里,就领我去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