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泓则亲眼看到他的扈从灵活地爬上树,把鸟窝安置到安稳的树丫。他还看到含玄站在树下,用自制的简陋无比的弓箭,帮新搬迁的小鸟们赶走了前来骚扰的乌鸦。
“你还会射箭。”深泓站在他的身后,不动声色地说。
含玄立刻向他跪倒,伏在地上回答:“小人是军卒的儿子。”
深泓沉默片刻,眺望高处的鸟巢,神色清冷地说:“雏鸟会死。”
含玄愣了一下。
深泓说:“离开原来的地方,双亲就不会再要它们了。雏鸟会死。”
含玄听罢,爬上树,抱回鸟巢说:“多谢殿下提醒。我来养。”
看见深泓注视小鸟的眼神,他很迟疑地问:“殿下,要一起养吗?”
“我?为什么?”
“因为殿下……没有看我死掉。”
幼鸟展翅时,含玄成了离宫的一员,没人再提起他的身世、他的母亲。
年轻的宫女们知道他沉默寡言,有时会故意逗他说话,但最终总是她们说得更多。她们向没见过世面的少年讲述宫廷的繁华,其实是向陌生人倾诉对往昔的怀念。春华秋实,夏蝉冬雪,每一样引发她们回忆的事物,都会带着她们的神思回到宫廷。
京城的那个宫廷,广袤如同天上之城,宫阙相望,山水相连——哈,傻小子,你以为皇宫只是比这里多一些高大的房屋吗?宫中有山,名为永寿,意为皇统如山,万年不动;有湖,名为太平,意为天下波澜不惊。还有数不尽的树,有各种你想得出来、想不出来的花。当然,最美轮美奂的是丹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