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面一望,忽然抬手,指着东南面道:“姑娘就用那个载我吧!”
白浅予循着他的手指望去,见是一辆牛车,倾倒在地里,几步开外,倒卧着拉车的牛,早已死去多时。
她走了过去,吃力的将那只牛车扶正,再用两手拉着辕,将它拖了过来。
然后将琴师扶上了牛车:“你坐稳了!”
琴师指了指地上的黑布包袱:“还有我的琴。”
白浅予将包袱捡起,扔到车上,包袱中的琴发出“嗡”的一声。
琴师心疼的抚摸了包袱一把,如同抚摸一个初生的婴儿般:“小心些,这琴可是我的命根子!”
白浅予长这么大,从没干过这么重的力气活儿,扶着车辕喘了口气,道:“你这琴太沉,若是我中间拉不动了,就得将它扔下!”
“那将我扔下好了,”琴师痴痴的看着黑布包袱:“这琴伴了我二十年,我若死了,这琴就赠予姑娘,权当报答好了!”
“真是个酸腐琴师……”白浅予咕哝了一句,将两手的袖子挽起,将牛车拉动了起来。
浑然不觉身后的牛车上,白衣琴师舒适的躺在了车板上,一手枕头,看着头顶的天空,流云一丝一缕的飘过。
那丝丝缕缕的流云,不绝的落入了琴师的眼瞳中,仿佛他的眼瞳如天空般辽阔,包罗了世间万象,却又如苍天般无情。
他的眼睛一眨,眼中的神色转换,从牛车上支起头,看向前面奋力拉车的白浅予的背影:“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